夜，别说是妞妞了，梁婧也有些发烧。她本来就有贫血，又在寒风中睡了一晚上，走了几步就觉得脑袋越发沉重，腿也越发无力。
羽绒服被露水打湿，又沉淀了一夜的潮气，即便穿着衣服，梁婧依旧觉得很冷。她忍不住靠近程隽，苍白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贴在那质感偏硬的警服上，整个人几乎把大半体重都压在了程隽身上。
程隽步子一沉，他看向这个陌生的女孩，她生着一双与梁婧有几分相似的眼睛，都是单眼皮，可她的眼尾微微下垂，像小动物一样看着很无害。而梁婧的眼睛更冷一些，眼尾要上扬一些，鼻子没这么挺。
脸上的妆都卡粉了，完全不合肤色的粉底斑驳地留在脸颊上，底下的真实肤色明显要白一个色号。
简而言之，这个女孩更像是软哒哒的小奶狗，而梁婧的个性像孤僻的猫。程隽大脑一遍又一遍回忆他在太平间里看见梁婧的最后一面，当他发现记忆开始渐渐断层的时候，他就将她的照片一直放在口袋里。
即便记忆不清楚，但那特质性的一些点以文字形式停留在脑海中。
看女孩走不动了，程隽解开手铐挂在皮带上，然后蹲了下来，将整个女孩直接单手背了起来。前面抱个孩子，后面背个女孩，也亏得程隽力气够大，不然还真的吃不消。
“坚持一下，我把你们送到医院去。”
梁婧趴在程隽背上，她抿着唇，唇色发白。他的背宽阔，又温暖，手臂稳稳地托在她屁股下，却是捏成拳头，没有将手掌贴在她的腿上。
明明跟着他去医院，未来会有数不清的麻烦，但此刻梁婧却莫名眷恋这带给她暖意的背，它沉稳，坚实，充满安全感。就像她那日醒来时发现自己不是在什么可怕的地方，而是在厚实的警服大衣里面。
“阿程。”
女人的声音惊醒了梁婧，她将快要圈住程隽脖子的手又放了下去。站在不远的是个穿着茶色职业裙装的美丽女人，她的衣领处还别着小的收音麦克风，后面跟着个摄像师。
梁婧认识她，记者朱琳。
“你这是？”看来朱琳是因为在正门拍不到大新闻，打算绕后看看有没有地方可以混进去。结果就看见程隽这负重累累的样子，连忙过来。
“你们车开过来了吗？她们发烧了，得去最近的医院。”程隽见着朱琳没有什么表情，本来打算与她不再有交集的，但是现在病人更重要。
朱琳的车就停在路口，程隽把梁婧放在后车座，抱着妞妞也坐在了后面。朱琳扫了一眼梁婧和妞妞身上的泥土，眸光一闪，开车的时候状似随意地问道:“她们也是受害者吗？”
“听说是个小姑娘把自己的父母分尸了，现场很恐怖吧。”
朱琳说了几句，程隽并没有回话。她咬了下唇，“你现在是要一直躲着我吗？分手了还可以是朋友，不必这么小气吧。”
梁婧看向旁边的年轻局长，发现他正看着自己，便扭过脸贴在皮革椅面上。他的眼神太透彻，梁婧都有种自己随时可能被看破的感觉。
“你问的问题现在都属于案件机密，如果你是关心被甩的男朋友如今过的怎么样的话，我可以告诉你。”
梁婧这才知道，原来知名记者朱琳的前男友是市警局长，难怪这些年她总是能最及时地到达案件现场，发掘出大新闻。应该是有内部人员给了她第一手消息，就算是早到一刻现场，对于这些即时新闻媒体来说，也是不小的优势了。
不然朱琳现在，怎么可能跟着一大堆媒体人姗姗来迟。
朱琳被这话说得心里不舒服，“你知道我只是职业病而已，并不是在套你的话。”
“嗯。”程隽似乎不太想在外人面前讨论这些话题。
“你就是一直这种脾气，我们才会分手。”朱琳这会儿有点委屈了，“有什么事从来不愿意坦诚布公说出来。”
全程听着朱琳的抱怨话，梁婧听得都有点脑袋疼了，难为程隽全程一言不发。车内的空调吹得梁婧昏昏欲睡，下车的时候身子一空，才知道是程隽把自己抱了起来。
“能走吗？”
梁婧点点头，程隽把她放地上，她还是腿脚发软，但是已经好很多了。
今夜谁人杀我[悬疑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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